☉應鳳凰˙鄭秀婷 永保赤子之心的希世珍琦—─琦君琦君,一個感動各個世代的名字,她的作品涵括小說、散文、評論、兒童文學,讀其書如其人親臨身邊,「真實不造作」的親切風格使她風靡文壇五十年而不衰,《琴心》、《桂花雨》、《橘子紅了》皆是膾炙人口的作品,也是琦君一生經歷的心靈寫照。 ※難忘的童年經驗琦君,原名潘希珍,1917年7月24日生於浙江永嘉縣瞿溪鄉,幼時父親將她托給奶娘照顧,混在鄉村雞鴨群裡長大,自小與雞對望,因此常被啄得滿臉傷還滑成了滑稽突梯的鬥雞眼,又因為沒有人同她講話,只有一隻大黃牛鎮日「哞哞」地叫,因此琦君到了三歲還不會說話,見了人只會「哞」。琦君學語的啟蒙老師是夏承燾先生,其筆名「琦君」便是因夏老師取其「希世之珍琦」的「琦」字來稱呼她,再加上禮貌性的敬稱「君」字,促成了「琦君」這個有特別意涵又可紀念恩師的筆名。 琦君一歲喪父,四歲喪母,由伯父潘國綱先生扶養長大,潘國綱先生是一位大將軍,伯母則是一位擁有傳統容忍美德的中國女性,他們倆便是琦君在文章中稱為父親與母親的人。由於父母是指腹為婚的,所以兩人的個性天南地北,相處並不融洽,而且父親甚至在母親三十歲生日時帶回一個姨娘,傷透了母親的心,這個姨娘打扮新潮,又懂得收買人心,因此很得父親及僕人的喜愛,自從姨娘來了之後,琦君便常見母親獨自坐在房中哭泣,不過母親依然對父親千依百順,容忍父親對她的冷落,她不怨恨,只是默默地承受。這些家庭恩怨的記憶經常出現在琦君的文章中,《琴心》、《紅紗燈》、《永是有情人》中對於父親、母親、姨娘的三角關係,都有細膩的描寫,琦君的名作〈髻〉對於母親及姨娘的差別的描寫更顯示出琦君對母親的心疼。 ※遷台後當「官」、教書並行的生活大學畢業後,琦君任教於上海匯中女中,後由高中國文教員的身分轉入高等法院認通譯書記官。1949年來台後,繼續任職在高檢處任書記官,之後轉任為司法行政部編審科長,可說是大半生都在司法界服務。琦君認為,從事寫作的人應該多多擴展生活領域,培養悲天憫人的同理心,在司法界工作正好給了她這個獨一無二的機會。於是在這段期間,她曾造訪全省監獄的受刑人,發現了許多感動人心的故事,琦君將這些感人的故事寫成小說、廣播劇,同時也寫了唯一一部社會寫實小說《繕校室八小時》。林秀蘭評論此書:「《繕校室八小時》一書具有濃厚的時代意識,深刻反映出台灣在六○年代的社會氛圍,與琦君的其他作品大異其趣。」可見司法工作對她創作的影響。 琦君來台後因雙親已逝,離鄉背井之下內心倍感寂寞,因此親友紛紛鼓勵她寫作投稿,散文〈金盒子〉在中央副刊順利刊出之後,又得文壇前輩蘇雪林及謝冰瑩的鼓勵,她便努力不懈地在副刊及雜誌投稿。琦君的夫婿李唐基先生在報紙上看到〈金盒子〉一文而對琦君心生仰慕之情,因緣際會之下兩人便結成連理,他是琦君最忠實的讀者,也是琦君的精神支柱。 琦君著作甚豐,創作力旺盛,作品以散文為主,共計出版二十多本,間有短篇小說的出版,偶也發表兒童小說、兒童翻譯小說及古典詞作賞析,曾獲中國文藝協會散文創作獎章、中山學術基金會文藝創作散文獎、國家文藝獎等,也曾多次受邀訪美,作品並且被翻譯成美、日、韓文,深受海內外讀者的喜愛,這些殊榮並未使她自得意滿,反而讓她更加牢記恩師的訓誨,寫作時「情要真,義要深,文要精,格要新」的原則。 1977年因夫婿工作需要,琦君隨夫移居美國,在異地她仍然持續寫作,文章中除了對台灣的思念之情外,異國情調也成了她豐富的寫作題材之一,加深她寫作的深度及廣度,在《媽媽銀行》中對於旅居心情多所著墨。琦君雖身在美國,但對台灣卻一直念念不忘,終於在2004年返台定居淡水,她並承諾會繼續創作。 ※懷舊文學的翹楚琦君的散文多為懷舊文,寫來真實自然,不經雕琢,作者將自己化身為六歲的小女孩,緩緩講述童年記憶,講的是市井小人物,卻又於平淡中寓含道理,鄭明娳曾言:「潘琦君的散文,無論寫人、寫事、寫物,都在平常無奇中含韻至理,在清淡樸實中見出秀美;她的散文,不是濃妝豔抹的豪華貴婦,也不是粗服亂頭的村俚美女;而是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。」李又寧更認為琦君作品之所以成功,乃是因為:「琦君具有學不來的秉質,那是她的真摯敦厚。她的文章自然生動、細膩婀娜,充滿了對世人和萬物的關愛。她不但用至誠、至愛、至敬描繪她的母親、父親、師長,用幽默和風趣寫她的先生和兒子,就是乞丐頭子三劃阿王和嗜賭遊手肫肝叔,在她筆下,也都是栩栩如生,可敬可愛。……在人海中,她隨處尋覓溫暖、記述溫暖,散播溫暖和安慰。她的文一如其人,親切而極富人情味。」家庭、恩師、友情是她作品中最常出現的題材,也是她生命的泉源,《煙愁》、《琦君小品》、《紅紗燈》、《三更有夢書當枕》、《桂花雨》皆是值得一讀的作品。 小說方面,琦君曾自言「不擅於想像、不會編故事,只能寫樸素的自傳性小說」,果然其小說創作以短篇小說為主,集結出版了《菁姐》、《百合羹》、《繕校室八小時》、《七月的哀傷》、《錢塘江畔》等五本,還有中篇小說《橘子紅了》,風格大抵維持她散文的特色,以「情」筆描寫人事之「情」,澄明清新,強調人性的光明面,題材也不脫家庭、生活。另外,《橘子紅了》描寫傳統社會婦女的悲哀,批判封建的觀念,揭示男女平等的必要性,極具戲劇張力,並被改編為電視劇,紅極一時。琦君在小說中呈現較多思考情與愛、惡與善、美與永恆的哲理問題,雖主題是懷舊的,但多半寓寄著生命的省思。五○年代的小說作品,較為肯定人性光明的一面,並對單純的情愛寄予希望。後期的作品,則對人類的惡及衝突有較多正面的描寫,反倒更能展現真實的「人性」。除此之外,對於女性角色的偏愛,也是她小說的特色所在。琦君小說中的主角大多是:1、女性;2、身處情愛或家庭關係中。不論是傳統或現代她都試著去解讀她們的處境。 琦君於2006年6月7日凌晨4點45分病逝於和信醫院,家屬隨侍在側,享年九十歲;其家屬和朋友決定在19日上午8點30分,於台北第二殯儀館懷恩廳舉行公祭,送這位受大小朋友喜愛、又在台灣文學上有重要貢獻的作家最後一程。 【延伸閱讀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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